棋魂续写—北斗杯（二）俞亮时光
棋魂——北斗杯 （二）
俞亮 × 时光
“所以，对不起，你等的人一直都不是我”时光低著头，带著浓重的鼻音闷闷地到。俞亮顿觉怀中一轻，只留下淡淡的奶香味萦绕在他的身上。
“那麼，你要放弃了吗”俞亮盯著那个圆圆的，毛绒绒的脑袋问到。
“怎麼会？我答应过你，也答应过褚嬴，我不会再放弃围棋，围棋这条路我会一直一直走下去，一直下，不停地下”时光猛地抬头，圆眼澄澈仿若一汪清泉，眼神坚定。
“你相信我说的？”
“嗯，只要你说的我都信”少年如墨般漆黑的眼眸中闪著星光，如同苍穹宇宙般的耀眼。
时光不认识般看著俞亮，不曾有过的感动於异样的情愫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，一下子觉得俞亮顺眼多了，有点烟火气了，不似那般不近人情。
“如你所说，褚嬴只一介魂魄，无力拿起棋子，所以与我对弈的还是你。你知道吗，从小我就知道围棋是孤独地，我没有同龄的对手，朋友，我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。”
“直到九年前的那一天，你从天而降，虽然那两局下得我几乎丧失了信心，但是同时也燃起了我的斗志，对此为远赴韩国学棋。後来回国，在高中围棋联赛上与你的对弈，让我奔溃，我不相信那是你，我竟然输给了那样的你。”
其实当天晚上我回去一个人想了很久，想起小时候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“那不是你下的，有一个人在你身後告诉你怎麼下棋的，那人有一千多岁了，虽然觉得不可思议，很荒谬，但我竟然接受这种说法。
“因为小时候的那两局棋棋风古朴，厚重，与清朝国手白子虬的棋风如出一辙，不是你那个年纪的小孩子能下出来的。”
後来在围棋训令营遇见你，我是故意说白子虬的棋已经过时了，想试探你，结果你怒气冲冲地与我理论，对棋拆招，像是为了维护白子虬更像是为了维护某个人，而那人对你很重要。”
俞亮低缓，不疾不徐地声音在时光耳边环绕著，充斥著他的耳膜，更充盈著他的心灵，时光不由得仰起头，被压抑许久的记忆翻涌而出，一幕幕在脑中显现，褚嬴教他下棋，复盤，打谱，解死活题，鼓励，安慰……。原来忘记是多麼痛的一件事啊！
俞亮看了一眼时光，继续道“後来你考进弈江湖道场，几个月後我们在幼狮赛遇上，你对弈李春树，只输了一目半。後来定段赛，你只用了一年时间定段成功，时光你让我吃惊，你让我不得不注意到你”。俞亮抿了抿唇，有点不情愿地“你的围棋天赋无人能及，你就是为了围棋而生的”。
听完这句话，时光倏然抬头，眼眸中迸发出的光彩令俞亮不敢直视“真的？”
“嗯”回答地有点变扭，被时光这样盯著，俞亮突然觉得有点热，脱下了西装，解开了一直扣得整整齐齐地衣领，露出了精致的锁骨。
稍微缓解了下尴尬後，他接著说道“直到你跟父亲的那场对弈，我觉得很奇怪，因为那局棋里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。”
“结束後我去请教了桑原老师，桑老说那是你背负反贴目下的，我隐隐之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，但是那真的是太荒谬了。直到我父亲与褚嬴的那局世纪之战，我肯定了我的猜测。”
俞亮觉得他一生加起来所说的话都似乎不及今天的，但是他生性执拗，有些事，有些话，既然做了，既然说了，就一定要做完，说完。
他伸出手按在时光的肩头，郑重道“桑老还对我说，围棋是需要两个人才能下的，所谓棋逢对手，才是人生幸事！你像一道光在九年前闯入了我的生活，让我觉得我的世界不再是黑白，而是彩色的，不再冰冷，而是温暖的。有光才有亮，你将是我一生的对手，更是一生的挚友！”
时光仰得脖子都酸了，他不想在俞亮面前落泪，特别不想，但是忍不住，忍不住啊！自从褚嬴消失後，虽然在人前他恢复了之前的嘻嘻哈哈，没心没肺，打打闹闹的心性。
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，他的笑已不达眼底。
夜深人静之时，每每面对空中那一轮朗月，思念如蚀骨噬心，日日相伴的人就这样忽然消失了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，无人知晓。
月亮一直都在，可是你却不见了，褚嬴，你个大骗子！
而能够看出，看懂，理解的人竟然是眼前的俞亮。那是俞亮啊！那麼傲娇，清高，生人勿近，清隽贵公子的俞亮啊！
各种情感阵阵翻涌，化成热，化成水，时光扭过头去，太糗了！
“俞亮啊？”
“嗯？”
“俞亮”
“嗯”
“俞亮啊！”
“嗯！”
淡淡的雪松香的味道悠悠飘来，那是俞亮乾净透彻的味道。
两个少年知道今天以後有种不一样的情感与情愫，在各自心底涌现，慢慢破土而出。
“所以，我们把今天没有下完的棋下完，然後复盤，我不怕输，输了，就再赢回来！我父亲曾说过，人生就像一盤棋，下错了不重要，但是必须落子无悔，更应该勇往直前！能遇见你，与你下棋，我无悔！”
时光捂住了脸，那可是俞亮啊！俞亮啊！俞晓暘九段之子，自带光环的天之骄子，天才围棋少年，他时光何德何能啊！
“好”然後转身就闪入了洗手间，不行，不行，他要去冲刷掉刚才的旧时光。
俞亮弯了弯唇，取出手机给方绪发资讯。
“师兄，已处理完毕，我们准备复盤讨论。帮我们带饭，乌冬面+笋+不要辣，大碗拉面+加肉+加蛋+加辣”
方绪正烦躁地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步，手机打开又关闭，提起又放下，终於“叮”的一声，方绪打开一看，咬著後槽牙出去了。
时光洗完澡，发觉了一个严重的问题，他刚才就这样匆忙进来，忘记拿换洗衣服了，难不成围条浴巾出去？反正都是大老爷们， WHO 怕 WHO啊！
那个时候去外面练棋跟洪河，沈一朗又不是没有干过，坦诚相见，人体构造都相同的呀！
但是为什麼到了俞亮这儿就不行了？怎麼迈不出这门啊？总觉得怪怪的，总觉得这样出去有伤风化，面对穿衣一丝不苟，衬衣领子永远扣得紧紧的，大热天都长衣长裤包裹著的，风光霁月，宛如谪仙般贵公子的俞亮，时光觉得围条浴巾出去的他怎麼看怎麼猥琐。
“怎麼办啊？”
“俞亮啊？”
听到浴室里传来时光的喊叫声，还带了点撒娇地味道，刚想问他怎麼啦？灵光一闪，突然想到什麼，俞亮抿了抿唇，嘴角的弧度再一次提升，他走向衣柜，找出时光的睡衣睡裤。哎！还好有先见之明，入住时把他行李箱中的衣服取出来，分别安置好，现在正好用上。
时光咬著唇，不知如何开口，想著俞亮那付傲娇的样子，怎麼也开不了口让他拿换洗衣服。
礼貌地敲门声响起，磨砂玻璃门外影影绰绰有个人影，时光开了条缝，伸出脑袋，看著那人手掌上拖著他的衣服，侧过了脸。
“哟，你也变扭啊？”
时光心情大好，嬉皮笑脸地道“谢了，你怎麼知道我要睡衣？那个，内裤拿了吗？”
俞亮的耳朵噌的由粉变红，直接把衣服扣在了时光的头上，遁形了。
棋魂续写——北斗杯（五）俞亮时光
棋魂——北斗杯 （五）
俞亮× 时光
“时光，我跟你下一局，测试下你现在的棋力”方绪提议到
“好勒”
一局结束，方绪毕竟是最年轻的九段，又赢了俞晓旸九段夺得新的“名人”头衔，半个多小时，时光就投子认输。
方绪赞叹到“你的棋开局浑厚，贯穿了很多古棋的招式，中盘轻灵，又像是现代的，怎么说就像是一个古代的顶尖棋手学习并领悟了现代棋风的精髓，古今中用，融会贯通。”
“只是经验欠缺，你还是对局太少，基础不像小亮那样扎实，棋风也没有那么稳，心境需要平静。还有你的收官需要加强，明天单人赛，你要记住，尽量不要让韩国队将你拖入官子。”
方绪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，问道“我记得白川是你的启蒙老师，后来你去考了道场，你还有其他老师吗？这些古棋的招式是谁教你的？总觉得有些招式很熟悉，像是要告诉你什么。”
时光懵了，本能的看向俞亮
“赶紧的，帮我解释下”
“为什么是我，师兄问的是你，又不是我”
“我不管，原本是我的秘密，现在我告诉了你，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，你也有责任”
“那我帮了你，对我有什么好处？”
“好处？说什么呢你，我们是搭档，这也要好处？你这个人真不仗义”
“.…….”俞亮撇开了眼
“.…….行，行，行，成交”
“我还没有想好，先欠着”
“行，行，说好的，违法的事情不行，要花钱的也不行！”
“.…… ”
“师兄，目前最重要的是明天第二轮的比赛，我这里有在韩国学棋时的棋谱，我给时光讲讲吧，还有我们饿了，你帮我们带点回来。”
“绪哥，今天我要吃饭，还要水果，可乐，薯片，坚果……..”
方绪一个白眼，
“绪哥，你知道围棋是个烧脑子的体力活，消耗大，我又正好在长身体，总要管我吃饱吧，吃饱了才有力气比赛”
方绪二个白眼，
“绪哥，你这围棋届的大佬，九段高手，围达围棋网的创办人，围达G.C的老板，整一个精英人士，金丝边眼镜看着也挺贵的，总翻白眼不好。毕竟是国青队的领队，翻译，保姆，司机，陪练……大小也是个领导，万一给记者拍下来，代表国家嘛，是不是，形象很重要…….”
方绪咬了咬后槽牙，真想脱下他那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皮鞋抽他，想想明天那个臭小子还要比赛，压下隐隐翻涌的老血，摔门出了会议室。
时光得意地看了一眼俞亮，朝他抛了个媚眼，后者仍是面无表情地撇了撇嘴“轻浮”
可时光哪里知道，俞亮的手插在裤兜里紧紧握着拳，强忍着，当他看见方绪那副吃瘪的样子，几乎笑场，时光太可爱了，好想去捏捏他的脸。
他忍着笑意转身，从自己的双肩包里取出厚厚的几本棋谱，交给时光。时光打开一看，全都是死活题以及各种定式，死活题的旁边都仔仔细细地做了标记。
“这些题我都解开了，你如果不懂，可以随时问我，如果有不同的解法，我们也可以随时探讨。”
“俞亮，谢谢，谢谢你”
“谢谢你信任我，第二轮的双人赛以我为主”
时光看着俞亮那板正，颀长的身影总想着去抱一抱他，想帮他卸去身上的桎梏，抚平他的孤寂。想告诉他，别这样禁锢自己，下围棋应该是快乐地，应该是自由的。
手上的棋谱很沉很沉，很重很重，装载着俞亮六年的学棋轨迹，装载了他从童年成长为少年的轨迹，更是装载了他一个人独自成长的孤寂。
棋谱的纸已微微有些泛黄，看的出拥有之人一直在不停的翻看，却又保养的很好，没有折角和翘脚，一如它的主人般的精致，一丝不苟。
才十八岁不到的少年，干嘛那么克制，压抑自己？
“你知道蝴蝶怎么破茧成蝶吗？”俞亮开口
“由毛虫，做茧，化蝶。茧上会裂开一个口子，蝴蝶会艰难地将身体从那口中一点一点挣扎出来，如果在这个时候，如果帮它把茧破开，蝴蝶会很容易地挣脱出来。”
“但是身体会很萎缩，翅膀会紧紧地贴着身体，实际上，这只蝴蝶在余下的时间内只能带着萎缩的身子和瘪塌的翅膀爬行，再也不能飞起来了。”
“其实化蝶的过程是很艰辛的，是生长的规律，要通过挤压将体液送到翅膀的络脉，这样才能用它那锋利的翅膀边缘划破茧，化成蝶。”
时光茫然地看着俞亮“什么意思？语文课本里也没有这篇课文啊？那跟我有什么关系？哦…..你的意思，我现在是毛虫，要吃成茧？”
“……...”
“……...”
“……...”
俞亮抽了抽嘴角，眼角，扶额，算了
还是下棋吧。
一个认真地教，一个认真地学，一个讲解着韩国目前最顶尖的棋手的名字，各自的风格，棋风，以及重大赛事上的棋谱和妙招。
一个认真地听着，摆下一盘盘棋局，脑中印下一张张棋谱，时不时地提出些奇思妙想来，令棋局对面的人震惊不已，也诧异不已，不由得低头细细品味，方觉其中的精妙所在，意犹未尽却酣畅淋漓。
不由感叹这些顶尖棋手们强大而深远的算路，扎实而精确的判断，个人独到的对围棋的理解，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与刻苦，还有最重要的，在大胜负与逆境面前不动摇的平常心态。
首尔的冬天是冷的。
两个少年的心却是热的。
不觉间，两个人挨在了一起，雪松香味与奶香味混合在一起，出奇的好闻。
当二人为了一招妙手的领悟，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时，不知是不是因为挨得太近，还是因为最近朝夕相处地相伴。
时光从未如此近距离地仔细观看俞亮，身边的少年，不知觉褪去了青涩，剪了个干净利落的发型，露出光洁的额头，眉眼舒朗清隽，浓密的羽睫如天使的翅膀，垂下一片柔软的阴影，如水墨画般浓淡适宜，高挺的鼻梁，菱形的笑唇。
刚才的一笑，时光只觉得找不到适合的词去形容，书到用时方恨少，说的就是现在的场景吧。他只觉得那笑容如烟火般的璀璨，亮瞎了他的眼，慌了他的神，他的心剧烈地颤动着。
喉结滑动，咽下一口口水，该死的俞亮怎么笑得那么好看，那么妖孽！他想说点什么，张了张嘴，一丝晶莹从嘴角淌下。
一只攥着洁白纸巾的手，伸了过来，细长的手指极轻，极柔地拭去了这丝晶莹，纸巾轻轻拂过，拂过时光的嘴角，拂过时光的心尖。纸巾撤离，手却没有，指背紧接着拂过唇边的肌肤，有些轻佻的划过，留下一缕风情。
时光傻了，有点后知后觉般地回过神来，这算不算他被俞亮调戏了？
他噌地站起来，指着青松少年离去的背影，结巴到
“俞亮，你…….你……你……”
“我什么？”俞亮转过身来，一如平日的君子端方。
“你刚才干嘛呢？”
“我只是用纸巾帮你擦了擦你的口水”俞亮嫌弃到。
“如果不愿意，我以后不做便是了”少年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。
时光忿忿地垂下 停在半空中的手指，觉得有点心堵。
浴室，俞亮看着镜中少年的脸，熟悉的脸，他的脸，收敛了真心的笑，隐隐透出一份偏执。手感还真是不错哎！
入夜。
重复了昨天的动作后，时光犹犹豫豫地用手拉住了俞亮的小拇指，不一会儿，平稳的呼吸声传来。
黑暗中的少年并没有睡着，他在等时光，当香甜的奶香味临近时，他心安了。
他忘不了第一次同床就寝的那个夜晚。
他一直习惯一个人，不喜欢与他人有任何的接触。时光的睡相并不好，他记不得多少次把时光的手臂从他脖子上挪开，也记不得多少次把时光的腿从他肚子上搬开，后来折腾了一晚，他也就放弃了。
第二天早上看见像八爪鱼般搂着他的时光，他竟然任命了，看着熟睡打着小呼噜的时光，乱糟糟的头发覆在头顶，圆嘟嘟的脸庞，肉嘟嘟的脸蛋，粉嫩嫩的嘴唇，怎么看着还有点可爱？
有这样一个人相伴似乎不会寂寞，似乎可以接受？
